登步島之戰（Ⅲ）
蕭宏毅
劉鼎漢將軍紀念館
一個建議：砲台山復入我手，整個戰場態勢為之大變，我已掌握住主宰戰場的北面半個島，勝利在券操在我們的手中已這一個扭轉的勝利，要歸功於陸空配合與步砲協同的恰到好處；尤其是空軍的鼎力支援，曾使我的信心與勇氣倍增，認為若能這樣密切配合下夫，很快就可以把匪消滅。因此，我立向吳師長作了如下的建議：「現在敵我優劣形勢已完全扳轉過來，我們要緊緊地抓住這一個一瞬即逝的有利戰機，盡全力全面對敵反擊。我團可就砲台山作支撐，趁氣順勢繼續向東海掃蕩，而後右旋，背攻流水岩，絕敵歸路。師應以大山頂作支撐，集中全力，沿大山頂向流水岩延伸的山脊，居高臨下的由西向東猛塵，予匪以腹背夾擊，加上空軍的密切配合，我們定可很快將此殘餘匪軍殲滅在流水岩背面的海灘上，於黃昏以前結束戰局。但砲台山是我們的命脈，必須固守，向前攻的部隊始無後顧之憂；請速飭伍營歸建，俾我有足夠攻擊與防守力量；萬一不欲伍營歸建，則須請速派一個強有力的步兵營前來接替固守任務，直接歸我指揮，俾我能將現有兩個步兵營全部投注於攻擊」。最後我還特別強調說：「現在時間比什麼都重要，我們必須分秒必爭的爭取在黃昏以前結束戰局，若拖延到夜晚還沒有把敵人澈底解決，必然危險萬分」。吳師長對這個建議滿口答應採納施行，同時他還告訴我：「只管專心一意的攻擊，砲台山我會儘快派人佔領，使你無後顧之憂。」唯一就是未曾提及是否飭伍營歸建的話。
再興攻擊：我儘速重新調整攻擊部署，將二、三營併列，第三營左，第二營右，置攻擊重點於第三營；抽調第二營一個步兵連掌握在手中作預備隊。迅速補足第二營消耗了的彈藥，把傷患、戰俘、戰利品統統後送到控制在雞干礁的自由輪上，只等接替砲台山的防守部隊到達，即可立即發起再興攻擊。此刻時間的消逝，似乎要比往常快得多，不時的看著手錶，只見錶面上的分針和時針，十一點、十一點半、十二點、十二點半的迅速跳過，就不見有接替砲台山防守任務的部隊前來，打電話到師部催，所獲得回答總是「立即就到」，眼看著太陽已從頭頂西偏，內心的焦急有如火焚。我不能把寶貴的時間這樣白白浪費，且相信師定會派隊前來固守砲台山，決心將控制在手中的預備隊連暫時留置在山頂，指使著兩個攻擊營向天后宮方向推進，團指揮所隨第一線進展，逐步向山下推移。
我被愚弄：早上由砲台山潰退下山的匪軍，乘著幾個小時的戰鬥間隙，利用農莊漁倉構成一個一個的抵抗火點，雖然抵抗力並不十分頑強，但仍需逐莊逐舍的戰閩，待第三營已攻下東海岸的天后宮，向右旋轉攻擊軸線，指向流水岩背後的攻擊，匪除在峽谷平地的抗力倍增以外，流水岩山上的輕重火器亦傾注火力，將李次崙的第三營的攻擊銳勢頓挫在流水岩瞰制上的谷口平地上；陳經緯的兩個步兵連也被阻遏在砲台山南面山腳下。此時已是午后四時，不唯大山頂方面沒有轉移攻勢的跡象，砲台山也沒部隊來接替防務，情勢已明確顯示，不獨絕對無法當天解決戰局，而且即將到來的晚上，必然是個不堪想象的危險艱苦局面，在事實上我正被人愚弄著。砲台山與流水岩只隔著一條橫寬不到兩千公尺的乾峽谷，匪從流水岩一個衝鋒就可以再把砲台山奪過去，那時，我除了跳海而外就無別途可走！我不能不為全團官兵的生命作打算，抓起電台的受送話器，用密語將此種可怕的情勢向遠在舟山的劉廉一軍長報告，請示行止。劉軍長的指示是「迅速返回砲台山，準備夜戰。要在敵人瞰制下的白天從敵前撒退，談何容易；我只有橫著心腸，指使李次崙暫時忍受敵人砲火的無情轟擊，仍舊竭力與匪保持接觸，在不暴露企圖又能減少傷亡的原則下，盡力掌握部隊，作黑夜敵前撒退的準備，待至天黑後迅速脫敵。再令陳經緯營和團直屬部隊，儘量利用山腳的蔭蔽迅速返回砲台山準備徹夜戰鬥。我甚佩服李次崙營長的機智和第三營官兵的勇敢沉著，他們在黑夜裡的敵前撒退，居然能不受損失，順利歸來。
夜戰砲台山：李次崙的部隊還沒有全部歸還到砲台山，由流水岩橫衝過來的匪軍已與陳經緯營的警戒哨衛接觸上了，尾隨李次崙營而來的匪軍也接踵而至，砲台山上從此復燃戰火，進行著慘烈的徹夜酣戰。我以六個步兵連兩個機槍連，以團指揮所為核心，採以點制面，以點護點的部署，在砲台山上布成一個圓形陣地，相互以火力支援；迫擊砲連的火力則集注外圍火力達不到的斜面死角和山溝；營控制一個排，團掌握住警衛連作為機動打擊，以應臨時變化。約在晚上九至十時左右，我軍的第六十七師，由師長何世統率領到達島上增援；此時的砲台山上已打得熱鬧非凡，官兵知友軍前來，獲得極大精神鼓勵。在何師發起攻勢之前，何師長以電話詢問前方戰況，並告知「他即將由大山頂向流水岩攻擊，盼我務必沉著應戰，堅守陣地，滯留著進攻砲台山的大股匪軍，以利他對流水岩的攻擊。」我當時告訴他：「只要留得我一口氣在，決不讓砲台山再陷匪手；同時我也請你代我向吳師長說一聲，飭伍幹夫營立即歸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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